長養聖胎
在能做到不聽是非之後,進一步就要做到不想是非、不論是非,尤其是不想是非是非常重要的,包括了不去想要聽人家在講什麼、是否與我有關、誰誰誰做了什麼,甚至於不必須的訊息(如八卦新聞等)都不去接觸。試想,在我們凡夫之心還未穩定之時,這些訊息一旦進入腦中,難免會受到影響。聽或看到這些非關生死的內容就已經很浪費時間了,成為妄想在腦中盤旋啟不更浪費時間?
禪宗祖師在悟得一個「入處」後(並非即是證果,即使也有可能證得大乘賢聖的階位),因為開悟的人未必已能決定不再退轉,所以仍要如理修持,長養聖胎。所謂的長養聖胎,應是讓此見性的境界更加深化而不退轉,才能以正知正見(非戲論)來饒益有情。
要真心饒益有情,就要沒有名利心。我們喜歡講是非、聽八卦,乃是有名利心的關係,而名利心是來自於對「我」的執著,因為執著五蘊和合的假我,才會貪求名、追求利,用談論是非來滿足這種「我愛」的欲望,殊不知這將墮入生死無盡的深淵。
處於紅塵道場中,我們仍舊可以長養聖胎,重點是在自己要不要做而已。就像戒經上所云,修行持戒如蜂採蜜,但取其味,不取其香。又如「百花叢林過,片葉不沾身」,就像觀世音菩薩一樣,可以行無量尋聲救苦的菩薩道,但是心得自在,無所罫礙。
中國是大乘佛教的再生地區,所以中國的佛教徒,不喜歡小乘一詞,一談就是大乘法門的菩薩道與菩薩行,如果被人戴上了小乘人的帽子,簡直就是奇恥大辱! 事實上,大乘精神,固然偉大,小乘佛教,也就當真不好嗎? 小乘人的缺點,端在自求解脫,而此解脫之道,卻非佛果的圓滿,所以被大乘佛教斥為「自了漢」斥為「焦芽敗種」。其實,凡是信仰佛教,而達於聖位的境界,他自己解脫了,也必影響他人走向解脫之道。辟支迦佛是小乘聖者,但如有人供養了辟支迦佛,便可有願必成,也將必可得到解脫之道;佛時的諸大弟子,都是大阿羅漢,阿羅漢是小乘,但是除了少數的例外,絕對的多數,無不盡其所能地去度脫有緣的眾生。許多的阿羅漢,當他們尚未證果之前,專事修持,一旦「所作已辦,不受後有」之後,便去積極地為僧團大眾服務了,比如沓婆摩羅子,即是最好的例子,再如舍利弗、目犍連、富樓那、迦留陀夷等,在他們的行誼之中,根本看不出所謂「自了漢」的惰性來。相反地,中國的大乘佛教,比如禪宗的祖師,主張於未悟之前要尋師訪道,參得個「入處」之後,倒要在水邊林下去長養聖胎了。這種大乘精神,豈能不算自了?當然,禪宗的開悟,只是悟得一個「入處」,並非即是證果(即使也有可能證得大乘賢聖的階位),所以開悟的人,未必已能決定不再退轉,所以他們仍要如理修持,長養聖胎,而不立即廣度眾生。 中國佛教之隱於山林,而與人間隔離者,與禪宗的風氣,有著深長的影響,雖然禪宗之隱於山林,仍能吸收新的份子,但此總不能算是大乘佛教所獨有的精神。南傳的是小乘佛教,如說小乘只管自度而不度他人,南傳佛教應該早已滅亡了,實則竟又不然呀! 大乘佛教的義理之高超,境界之廣大,這是無可否認的,也是值得我們大乘佛教徒所引以為榮的。但是中國佛教之未能將大乘精神充份地表達為實際的力量,也是無可否認的事實,甚至以大乘佛教的招牌作為掩護,竟把小乘佛教的美德也拒之於千里之外了! 大乘經論中,每皆呵責小乘,但是也有讚歎小乘的。大家都在好高騖遠地「迷信」大乘佛教(未解大乘勝義,未能如實而行者,僅僅以耳代目,僅僅拾人牙慧,豈不等於迷信),實則尚不足以衡小乘人的心行。故我希望中國佛教徒們,應該返身過來,重新肯定小乘的精神,再談大乘也不為遲(其實,原始佛教中,根本沒有大乘與小乘的問題)。 《涅槃經》中說:「五篇七聚,並是出家菩薩律儀。」 五篇七聚是比丘戒,比丘是聲聞眾,所以嚴格地說,比丘戒是小乘戒,比丘也是小乘眾,比丘之成為大乘眾,乃是由於菩薩戒而來,但是比丘成了大乘菩薩,仍不能因了大乘戒而廢棄小乘戒,以此可見小乘戒的重要性了。 《菩薩戒本經》中說:「若作如是言:菩薩何用聲聞法為?是名為犯。何以故?菩薩尚學外道異論,況復佛語。」 《地藏十輪經》中說:「三乘皆應修學,不應憍傲,妄號大乘,謗毀聲聞緣覺乘法。」 小乘乃是大乘的基礎,如果拋棄了小乘,而光談大乘,除非是大權示現,那就要求昇反墮了。可惜,今世的中國佛教徒們,尤其是出家弟子,竟在大乘的外衣下,兩頭落了空,中國佛教的衰微,原因即在於此,如果再不猛省回頭,便要不堪設想了!同道們,不要自欺欺人,自我陶醉罷!試問:我們表現了那一點是獨有的菩薩精神?除了素食之外,又有多少成績比小乘佛教表現得更好? 有人說,大乘佛教是東方文化的遺產,到如今我們這些大乘佛教徒,竟是破落戶的守財奴了,甚至連守的責任都未能盡到哩!如果再不反省,我們將成大乘佛教的罪人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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